第九章：劍怪不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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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：劍怪不怪
蕭野臉色難看，白鈺便知道他的話已起了效果，此時不宜再言，便轉了話題：“聽聞王謙已被南平侯公孫澗活捉，不日便會被押解回京，那王石是王謙之子，這個時候，他怎麽還有心情來這津州玩樂？這事有怪。”
蕭野聽到白鈺的話，亦從剛才的所思中抽神出來，他擰眉細想了片刻，對白鈺說道：“公孫澗和王謙已達成了某種契約，公孫澗是要借押送王謙入京的機會，帶兵進攻中都皇城。”
白鈺聞言大驚，道：“南平要謀反？”
蕭野看著白鈺繼續講道：“其實王謙之前找的人是我，我助王石逃出中都大牢便是我給王謙結盟的見面禮，可是王謙不知得到了什麽消息，或者被誰挑唆，換了結盟的對象，南平。”
白鈺細忖蕭野的話，道：“也許，這就是王謙的真實目的，王謙就是要天下大亂，所以才挑唆北境和南平起兵謀反，兵入中都的。”
蕭野擰眉道：“天下大亂，對他又有什麽好處呢？”
白鈺笑道：“叛出中都前，他一心想當曹操。叛出中都後，可惜，到頭來卻是董卓的命。”白鈺走近蕭野，繼續道：“中都和南平，野王更看好誰？”
蕭野目光閃過白鈺，道：“他們誰勝誰敗，於我而言都是好事。”
白鈺擡眸笑道：“除去北境，中都、南平和野王，三足鼎立之勢已顯，野王要做曹操，白鈺就當野王的司馬懿，野王要做劉備，白鈺便當野王的諸葛，為野王開創盛世天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。”
白鈺嘴角微翹，但目光堅定，讓蕭野的回望頗有壓力。
水底洞潭的瀑布聲依舊嘈雜，蕭塵已在此洞中躺了十日有餘。
在怪老頭的幫助下，他終於能開口說話，吃東西，下床用拐杖如廁，不過，他全身骨裂，這輩子恐怕都習不了武，拿不動刀了。
“小子，這飛天劍的來歷，你當真不說嗎？”
蕭塵剛睜開眼睛，聽見那怪老頭向他發問，又將眼睛闔上了。這麽多天了，他明明已經可以開口講話，卻從沒有出口講過一句，他當自己天生就是個啞巴，聾子，瞎子，殘廢，沒有求生的欲望，心仿若已經死掉，只剩下個殘體還能夠呼吸。
那怪老頭見不得蕭塵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，一直叨叨跟他嘮嗑講話，蕭塵左耳朵進，右耳朵出，全然沒有聽進一句那老頭跟他說的東西，閉眼聽著水聲又是一天。
那老頭就算是個話癆，也經不住蕭塵這個木頭這般耗著他。
那老頭氣不過便心生一計，道：“這飛天劍一準是個假貨，待我將它折斷看看。”
“別。”蕭塵馬上睜眼說道。
“你小子終於開口了，我還以為我救了個啞巴呢。”
“為什麽救我？不如叫我死了算了。”
“嘿，你小子不謝謝我的救命之恩也就算了，還這般妄言輕生，遇到什麽坎兒了？”
蕭塵說半句又不言語，急得那老頭團團亂轉。
“情傷吧？”那老頭試著猜猜道。
蕭塵的眼珠一轉，終於有了反應。
“真的是情傷？哎，看你也是個練武之人，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，參軍報國也好啊，為了一個女子便尋死覓活的，羞不羞？”
蕭塵咧了咧嘴，道：“我如今已是殘廢，如何習武參軍？”
那老頭突然大笑一聲，道：“原來你小子將我的話當真了呀？我說你骨裂殘廢你就信，真是個傻子。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難道我不是？”蕭塵遽然坐起問道。
“你看你四肢完好，神經也沒有受損，傷筋動骨還一百天呢，若你真傷到了骨頭，十天能下的了地？”
“你騙我？可是……我渾身酸疼又怎麽解釋？”
“你從那麽高的地方跌落到了潭裏，下落的過程中，難免不會撞到樹木或巖石之類的，只是皮肉傷而已，虧你還是個練武之人，自己傷沒傷到骨頭都不知道，真是個呆子。”
蕭塵自從聽見那天怪老頭說他全身骨裂要變成殘廢後，便斷了生的念頭，哪裏還會細想那麽多。
蕭塵高興地將拐杖扔到一旁，試著站起向前走路，真的是心裏作用，他居然真的沒事，只是腳踝被扭到了，還被磕破了層皮肉，真叫他覺得自己這輩子便是殘了。
“看把你高興的。”
“多謝前輩救命之恩。”蕭塵拱手對那怪老頭說道。
“我都把你給騙了，你還謝我？”
“一碼歸一碼，前輩救我，我自當感謝。前輩騙我，就只當是我自己呆傻，活該被騙。”
“你這人倒是有意思。如今天下像你這般的傻子，可真的不多了。”那怪老頭眼睛一轉，道：“你拜我為師吧，怎樣？”
“師？”
“怎麽，你已經有師父了？”
蕭塵有點不知所措，道：“那倒沒有。”
“這不就行了。哎，你知道我是誰嗎？別人求著拜，我還不收呢。”
蕭塵面露疑色，看著那老頭，拱手問道：“請教前輩尊姓大名。”
那老頭得意地將頭擡起，冷笑一聲，道：“我是劍怪不怪。”
見怪不怪？蕭塵心裏泛起了嘀咕，這，是人名嗎？
“我知道你肯定……沒聽過我的名號。因為我剛出江湖就被困於此地了，我已經在此呆有三十多年的時間了。”
蕭塵嗆得噴出口水來，他趕緊用袖口擦了擦嘴角，對那老頭問道：“前輩為何不出去？”
“以前是不想出去，等到想出去了，便也出不去了。”不怪看了看洞外的潭水道：“我在外面惹了麻煩，不想回去連累師門，遂尋了此處閉關修煉，可我在洞裏呆了三年後，外面的淺潭已經變成了深潭，我試了很多次要游出去，都沒成功，到最後潭水越來越深，我卻越來越老，困在這裏出不去了。還好潭下有魚，旁邊有樹有果，僥幸活到了現在。所以要想游出這潭底洞，記住為師的一句話：往前游，別回頭。”
蕭塵面露難色，擰了擰眉，道：“可是前輩，我還沒認你當師父呢。”
“你，你這是拒絕我了？”那老頭竟有點難以置信，他心裏想了想，也對，那小子沒見我的實力，難免輕蔑。
怪老頭搓了搓手，將體內的真氣運於手掌上，只見他雙手如波向上一擡，洞口處向下流的瀑布瞬間停滯在半空中，就像有東西擋在洞口的中央，瀑布的泉水空懸中央，而後細密的水珠向外噴濺後向下流去。
“這一招，浮生若夢。”
那老頭說罷，翻手向外一擊，那瀑布之水如龍一般，呼嘯著湧向外面，最後爆破空中後，下雨般滴落下來。
“這一招，一嘯紅塵。”
那老頭拍了拍手，樂呵呵地轉頭看向已經呆楞在原地的蕭塵，道：“這回可以拜我為師了吧？”
蕭塵滾了滾喉結，道：“前輩，我練的是刀，不是內功心法。”
“我說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呆呢？武學之道都是相通的，刀，劍，棍只是一個兵器而已，就像內功輔助拳腳，兵器是身體的一個延伸，練好了內功，憑借身法和拳腳，即使沒有兵器，你也可以以一當十，天下無敵。”
怪老頭的話讓蕭塵猛然頓悟，之前他一直糾結於劍法刀法這樣的兵器招式，卻忽略了武學最根本的，內功真氣。
自己若有了深厚的內功，任何外在的兵器在他的手中都可以發揮出斬狼刀、飛天劍這樣的神器威力。
那怪老頭又道：“你筋骨奇佳，就是以前練刀手太重，霸力有餘，靈動不足。從今天起，你就用這飛天劍來練，加上我教給你的劍訣，勤加練習，日後必可大成。內功真氣我會循序漸進渡給你，如遇和你的內力相沖，你不必驚慌，默想我教給你的調息心法便可化解。哦，還有這個劍和刀它是……”
蕭塵看著怪老頭喋喋不休的樣子，問道：“前輩，這麽多年沒人跟你說話，你一定很寂寞吧？”
“武學修煉就是這樣的，走不得半點兒捷徑，要耐得住寂寞，靜心修悟，才可大成。不過你小子運氣就很好，遇到了我，有高人指點，還有內功傳授，你小子，心裏一定樂開花了吧？怎麽，還不叫一聲師父嗎？”
蕭塵雙膝一彎，跪地一拜，道：“弟子蕭塵跪拜恩師。”
“你姓蕭？”那怪老頭問道。
蕭塵擡眸道：“我是北境北安王府的義子，是戰場遺孤，從小在軍營裏吃百家飯長大，承蒙寒帥青眼收作義子，賜我蕭姓，授我斬狼刀，我……我墜崖在此，是隨少帥揚州突圍時，被南平軍祁山截殺，跌落於此的。”
“寒帥是誰？北境不是衍將軍在管嗎？”
“寒帥蕭寒是老北安王蕭衍的嫡長子，衍老帥已經去世三年多了。我方才所言的少帥是老帥的嫡孫蕭野，他……”
怪老頭在潭底水洞已呆了半甲子多的時間，無論魏晉不知有漢，鬥轉星移間，外面的世界竟已變得天翻地覆，叫他浮生若夢，恍若隔世。
“什麽？大胤何時變得如此窩囊了？武帝爺在時，哪輪得叫漠北東原八荒猖狂？”
那怪老頭氣得一蹦三尺高，大聲罵道：“這新皇帝如此昏聵，不想著收覆失地，還搞窩裏鬥，真是辱沒了大胤上朝的尊號。”
蕭塵看著可愛的怪老頭，“噗嗤”一下笑出了聲，道：“師父如果早點出山，準嚇破那東賊的狗膽。”
那怪老頭咧嘴嘆道：“這潭水又深又寬，為師自打入這洞以來就從沒游出去過，如今老了，更是游不出。師父要將全部的真氣劍術都傳於你，你出去後就去找你的少帥投軍，替為師多宰幾個敵寇。等到王師北定中原日的那天，不要忘記給師父上柱香就行。”
蕭塵笑著的臉逐漸變得僵硬，道：“不怪師父，我出去後就找人來救你。”
老頭笑道：“不用，為師就算出去了，這把老骨頭又能多活幾年呢？這飛天劍當初還是我送給秦震天的，如今兜兜轉轉卻又回到了我的手中，真乃天意，天意不可違啊。”
“您說是劍聖秦震天？”
“劍聖？他都成劍聖了？這小子，我沒看走眼，他現在……”
“他被韓成給毒死了。我，我會幫您報仇的。”
“人各有命，不必強求。你繼承了我的衣缽，出去也只能用到正途上，不可心生邪念，被貪欲迷住雙眼。”
“是，師父。”
蕭塵抿了抿嘴唇，問道：“師父，您知道越州神劍，劍仙東陽的名號嗎？”
“東陽？那小子就是個沽名釣譽之輩，當初打著劍仙的名號開宗立派，我上門打敗他後，他便懷恨在心，帶著他的愛徒追殺我到南境，我殺了他和他的徒弟公孫沛後，不想給師門惹麻煩，遂跑到此處閉關修煉。不過，那已經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了。”
“這……這不可能。如果公孫沛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，那現在的南平王是誰？公孫澗又是誰？”蕭塵突覺後背一陣冷汗，他顫顫巍巍地猜想道：“您說他們曾追殺你到南境，那現在的公孫沛會不會是南境八荒的人假冒的？那南平王世子公孫澗就很有可能也是八荒的人。也就是說，現在八荒，已經渡過夏江天險，越過南境，神不知鬼不覺地攻到了大胤的東境揚州！”
瞞天過海，毛骨悚然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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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野臉色難看，白鈺便知道他的話已起了效果，此時不宜再言，便轉了話題：“聽聞王謙已被南平侯公孫澗活捉，不日便會被押解回京，那王石是王謙之子，這個時候，他怎麽還有心情來這津州玩樂？這事有怪。”
蕭野聽到白鈺的話，亦從剛才的所思中抽神出來，他擰眉細想了片刻，對白鈺說道：“公孫澗和王謙已達成了某種契約，公孫澗是要借押送王謙入京的機會，帶兵進攻中都皇城。”
白鈺聞言大驚，道：“南平要謀反？”
蕭野看著白鈺繼續講道：“其實王謙之前找的人是我，我助王石逃出中都大牢便是我給王謙結盟的見面禮，可是王謙不知得到了什麽消息，或者被誰挑唆，換了結盟的對象，南平。”
白鈺細忖蕭野的話，道：“也許，這就是王謙的真實目的，王謙就是要天下大亂，所以才挑唆北境和南平起兵謀反，兵入中都的。”
蕭野擰眉道：“天下大亂，對他又有什麽好處呢？”
白鈺笑道：“叛出中都前，他一心想當曹操。叛出中都後，可惜，到頭來卻是董卓的命。”白鈺走近蕭野，繼續道：“中都和南平，野王更看好誰？”
蕭野目光閃過白鈺，道：“他們誰勝誰敗，於我而言都是好事。”
白鈺擡眸笑道：“除去北境，中都、南平和野王，三足鼎立之勢已顯，野王要做曹操，白鈺就當野王的司馬懿，野王要做劉備，白鈺便當野王的諸葛，為野王開創盛世天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。”
白鈺嘴角微翹，但目光堅定，讓蕭野的回望頗有壓力。
水底洞潭的瀑布聲依舊嘈雜，蕭塵已在此洞中躺了十日有餘。
在怪老頭的幫助下，他終於能開口說話，吃東西，下床用拐杖如廁，不過，他全身骨裂，這輩子恐怕都習不了武，拿不動刀了。
“小子，這飛天劍的來歷，你當真不說嗎？”
蕭塵剛睜開眼睛，聽見那怪老頭向他發問，又將眼睛闔上了。這麽多天了，他明明已經可以開口講話，卻從沒有出口講過一句，他當自己天生就是個啞巴，聾子，瞎子，殘廢，沒有求生的欲望，心仿若已經死掉，只剩下個殘體還能夠呼吸。
那怪老頭見不得蕭塵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，一直叨叨跟他嘮嗑講話，蕭塵左耳朵進，右耳朵出，全然沒有聽進一句那老頭跟他說的東西，閉眼聽著水聲又是一天。
那老頭就算是個話癆，也經不住蕭塵這個木頭這般耗著他。
那老頭氣不過便心生一計，道：“這飛天劍一準是個假貨，待我將它折斷看看。”
“別。”蕭塵馬上睜眼說道。
“你小子終於開口了，我還以為我救了個啞巴呢。”
“為什麽救我？不如叫我死了算了。”
“嘿，你小子不謝謝我的救命之恩也就算了，還這般妄言輕生，遇到什麽坎兒了？”
蕭塵說半句又不言語，急得那老頭團團亂轉。
“情傷吧？”那老頭試著猜猜道。
蕭塵的眼珠一轉，終於有了反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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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塵咧了咧嘴，道：“我如今已是殘廢，如何習武參軍？”
那老頭突然大笑一聲，道：“原來你小子將我的話當真了呀？我說你骨裂殘廢你就信，真是個傻子。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難道我不是？”蕭塵遽然坐起問道。
“你看你四肢完好，神經也沒有受損，傷筋動骨還一百天呢，若你真傷到了骨頭，十天能下的了地？”
“你騙我？可是……我渾身酸疼又怎麽解釋？”
“你從那麽高的地方跌落到了潭裏，下落的過程中，難免不會撞到樹木或巖石之類的，只是皮肉傷而已，虧你還是個練武之人，自己傷沒傷到骨頭都不知道，真是個呆子。”
蕭塵自從聽見那天怪老頭說他全身骨裂要變成殘廢後，便斷了生的念頭，哪裏還會細想那麽多。
蕭塵高興地將拐杖扔到一旁，試著站起向前走路，真的是心裏作用，他居然真的沒事，只是腳踝被扭到了，還被磕破了層皮肉，真叫他覺得自己這輩子便是殘了。
“看把你高興的。”
“多謝前輩救命之恩。”蕭塵拱手對那怪老頭說道。
“我都把你給騙了，你還謝我？”
“一碼歸一碼，前輩救我，我自當感謝。前輩騙我，就只當是我自己呆傻，活該被騙。”
“你這人倒是有意思。如今天下像你這般的傻子，可真的不多了。”那怪老頭眼睛一轉，道：“你拜我為師吧，怎樣？”
“師？”
“怎麽，你已經有師父了？”
蕭塵有點不知所措，道：“那倒沒有。”
“這不就行了。哎，你知道我是誰嗎？別人求著拜，我還不收呢。”
蕭塵面露疑色，看著那老頭，拱手問道：“請教前輩尊姓大名。”
那老頭得意地將頭擡起，冷笑一聲，道：“我是劍怪不怪。”
見怪不怪？蕭塵心裏泛起了嘀咕，這，是人名嗎？
“我知道你肯定……沒聽過我的名號。因為我剛出江湖就被困於此地了，我已經在此呆有三十多年的時間了。”
蕭塵嗆得噴出口水來，他趕緊用袖口擦了擦嘴角，對那老頭問道：“前輩為何不出去？”
“以前是不想出去，等到想出去了，便也出不去了。”不怪看了看洞外的潭水道：“我在外面惹了麻煩，不想回去連累師門，遂尋了此處閉關修煉，可我在洞裏呆了三年後，外面的淺潭已經變成了深潭，我試了很多次要游出去，都沒成功，到最後潭水越來越深，我卻越來越老，困在這裏出不去了。還好潭下有魚，旁邊有樹有果，僥幸活到了現在。所以要想游出這潭底洞，記住為師的一句話：往前游，別回頭。”
蕭塵面露難色，擰了擰眉，道：“可是前輩，我還沒認你當師父呢。”
“你，你這是拒絕我了？”那老頭竟有點難以置信，他心裏想了想，也對，那小子沒見我的實力，難免輕蔑。
怪老頭搓了搓手，將體內的真氣運於手掌上，只見他雙手如波向上一擡，洞口處向下流的瀑布瞬間停滯在半空中，就像有東西擋在洞口的中央，瀑布的泉水空懸中央，而後細密的水珠向外噴濺後向下流去。
“這一招，浮生若夢。”
那老頭說罷，翻手向外一擊，那瀑布之水如龍一般，呼嘯著湧向外面，最後爆破空中後，下雨般滴落下來。
“這一招，一嘯紅塵。”
那老頭拍了拍手，樂呵呵地轉頭看向已經呆楞在原地的蕭塵，道：“這回可以拜我為師了吧？”
蕭塵滾了滾喉結，道：“前輩，我練的是刀，不是內功心法。”
“我說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呆呢？武學之道都是相通的，刀，劍，棍只是一個兵器而已，就像內功輔助拳腳，兵器是身體的一個延伸，練好了內功，憑借身法和拳腳，即使沒有兵器，你也可以以一當十，天下無敵。”
怪老頭的話讓蕭塵猛然頓悟，之前他一直糾結於劍法刀法這樣的兵器招式，卻忽略了武學最根本的，內功真氣。
自己若有了深厚的內功，任何外在的兵器在他的手中都可以發揮出斬狼刀、飛天劍這樣的神器威力。
那怪老頭又道：“你筋骨奇佳，就是以前練刀手太重，霸力有餘，靈動不足。從今天起，你就用這飛天劍來練，加上我教給你的劍訣，勤加練習，日後必可大成。內功真氣我會循序漸進渡給你，如遇和你的內力相沖，你不必驚慌，默想我教給你的調息心法便可化解。哦，還有這個劍和刀它是……”
蕭塵看著怪老頭喋喋不休的樣子，問道：“前輩，這麽多年沒人跟你說話，你一定很寂寞吧？”
“武學修煉就是這樣的，走不得半點兒捷徑，要耐得住寂寞，靜心修悟，才可大成。不過你小子運氣就很好，遇到了我，有高人指點，還有內功傳授，你小子，心裏一定樂開花了吧？怎麽，還不叫一聲師父嗎？”
蕭塵雙膝一彎，跪地一拜，道：“弟子蕭塵跪拜恩師。”
“你姓蕭？”那怪老頭問道。
蕭塵擡眸道：“我是北境北安王府的義子，是戰場遺孤，從小在軍營裏吃百家飯長大，承蒙寒帥青眼收作義子，賜我蕭姓，授我斬狼刀，我……我墜崖在此，是隨少帥揚州突圍時，被南平軍祁山截殺，跌落於此的。”
“寒帥是誰？北境不是衍將軍在管嗎？”
“寒帥蕭寒是老北安王蕭衍的嫡長子，衍老帥已經去世三年多了。我方才所言的少帥是老帥的嫡孫蕭野，他……”
怪老頭在潭底水洞已呆了半甲子多的時間，無論魏晉不知有漢，鬥轉星移間，外面的世界竟已變得天翻地覆，叫他浮生若夢，恍若隔世。
“什麽？大胤何時變得如此窩囊了？武帝爺在時，哪輪得叫漠北東原八荒猖狂？”
那怪老頭氣得一蹦三尺高，大聲罵道：“這新皇帝如此昏聵，不想著收覆失地，還搞窩裏鬥，真是辱沒了大胤上朝的尊號。”
蕭塵看著可愛的怪老頭，“噗嗤”一下笑出了聲，道：“師父如果早點出山，準嚇破那東賊的狗膽。”
那怪老頭咧嘴嘆道：“這潭水又深又寬，為師自打入這洞以來就從沒游出去過，如今老了，更是游不出。師父要將全部的真氣劍術都傳於你，你出去後就去找你的少帥投軍，替為師多宰幾個敵寇。等到王師北定中原日的那天，不要忘記給師父上柱香就行。”
蕭塵笑著的臉逐漸變得僵硬，道：“不怪師父，我出去後就找人來救你。”
老頭笑道：“不用，為師就算出去了，這把老骨頭又能多活幾年呢？這飛天劍當初還是我送給秦震天的，如今兜兜轉轉卻又回到了我的手中，真乃天意，天意不可違啊。”
“您說是劍聖秦震天？”
“劍聖？他都成劍聖了？這小子，我沒看走眼，他現在……”
“他被韓成給毒死了。我，我會幫您報仇的。”
“人各有命，不必強求。你繼承了我的衣缽，出去也只能用到正途上，不可心生邪念，被貪欲迷住雙眼。”
“是，師父。”
蕭塵抿了抿嘴唇，問道：“師父，您知道越州神劍，劍仙東陽的名號嗎？”
“東陽？那小子就是個沽名釣譽之輩，當初打著劍仙的名號開宗立派，我上門打敗他後，他便懷恨在心，帶著他的愛徒追殺我到南境，我殺了他和他的徒弟公孫沛後，不想給師門惹麻煩，遂跑到此處閉關修煉。不過，那已經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了。”
“這……這不可能。如果公孫沛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，那現在的南平王是誰？公孫澗又是誰？”蕭塵突覺後背一陣冷汗，他顫顫巍巍地猜想道：“您說他們曾追殺你到南境，那現在的公孫沛會不會是南境八荒的人假冒的？那南平王世子公孫澗就很有可能也是八荒的人。也就是說，現在八荒，已經渡過夏江天險，越過南境，神不知鬼不覺地攻到了大胤的東境揚州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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